揭奇案真面目 警界DNA检验师让死者开口“说话”

  温州网讯 如果不是映衬在白大褂内的警服出卖了她的身份，你会以为脸戴口罩，手戴手套的傅燕芳是一名普通的化验师。

  同样是刑警，可是与在一线轰轰烈烈破大案的民警相比，傅燕芳和检验室的同事们并没有参与惊天动地的抓捕过程，有的只是静如止水的生物实验。

  但是，他们以非凡的才智进行科学鉴证，揭开深藏在桩桩悬疑奇案背后的真面目。用他们的话说：让死人开口说话，让不可能变成可能……

  日前，记者走进温州警界“DNA鉴证部队”，体验他们不为人知的DNA检验工作，重现那些抽丝剥茧的鉴证故事。

  2月22日上午，经我市警方许可，记者穿上白大褂、脸戴口罩、手戴一次性手套，跟随同样全身武装的温州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DNA检验室副主任傅燕芳，来到检验室，临时充当傅燕芳的助手。

  离心机、测试仪……初看检验室，这里与大型医院的化验室较为相似。傅燕芳说，他们看似与化验师相似，其实相差甚大。化验师检验目的是疾病诊断，而他们则是对人身进行同一认定。

  当天上午，傅燕芳和往常一样带领她的团队开展工作，内容是对一起杀婴案件中的死婴身源进行检验确定。通过DNA检验技术分析出婴儿的DNA分型，明确尸源并以此找到死婴父母信息。

  “把物证包打开。”傅燕芳递给记者专用物证包装袋。死婴的检材，就被封存在里面。

  记者尝试着用刀在腐肉上切了一下，就忍不住作呕。傅燕芳见状便吩咐助手处理，让记者在边上观看。

  很多时候，有些尸体检材送来时大多腐败严重，浓重的恶臭令人作呕。检验人员除要近距离接触外，有时为将待检骨头磨成粉，要通过锯子锯、锤子砸，溅起的骨粉到处飞舞。

  “我们这大多是女民警，干这些活，确实挺难为她们。”傅燕芳回忆，个别胆小的女警刚开始接触腐败尸块处理时，浑身发抖、眼睛紧闭。最后，咬咬牙都挺了下来。

  和记者交谈间，检材已处理完毕。傅燕芳介绍，检测DNA分型谱带，大致上可以分为DNA提取、DNA扩增、DNA检测和DNA分析四个步骤。

  只见傅燕芳用一次性工具取了适量检材放入1.5毫升的离心管中，然后加入1毫升细胞裂解液，放入恒温仪消化4个小时，直至所用检材被完全消化，再在离心管中加入磁珠进行纯化，提取到所需的DNA模板。纳克级的DNA模板经过PCR扩增，测序仪检测就可得到DNA分型谱带。

  经过8小时的耐心检验，傅燕芳带领她的团队顺利分析出死婴的DNA分型谱带。

  DNA检验技术，不仅起到确定尸源的作用，在一些大案要案中，往往会决定了侦查方向，对案件的顺利侦破尤为重要。

  2011年1月28日下午2时，一辆警车快速驶入市公安局刑科所。下车的民警步履匆匆，一路小跑来到DNA检验室。

  来者是瓯海公安分局刑警。当天上午10时30分许，瓯海新桥几名菜农在当地的?中蔬菜基地农作时，发现河中飘着一个黑色行李箱。几人将行李箱捞起打开查看，结果吓得瘫坐在地：箱内有具无头无小腿的人体躯干。

  接警后，瓯海警方立即赶赴现场。经民警勘查确认，这是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分尸案件。

  “渭鑫，准备开始检验死者DNA分型。”当天上午接到尸块需立刻检验的命令后，傅燕芳立即让富渭鑫准备试纸、预热机器，进入待命状态。富渭鑫是位来自辽宁的满族姑娘，她是温州地区首位女法医。检材送达后，她立即开始对死者的组织进行检验。

  经DNA检验，死者DNA分型得以确定，并被录入DNA数据库中进行比对。与此同时，痕迹人员拓印死者指纹，录入指纹对比系统检索。这两类数据库中，保存着有犯罪前科、高危人员等人员的信息。

  当天下午5时许，在省公安厅的数据库内，死者身份被确认：潘某，36岁，缙云人，有违法前科，暂住瓯海娄桥。

  碎尸案件，身源认定是破案关键。专案组民警立即对潘某有关情况展开调查，发现潘某妻子眭某和两个女儿同时失踪。

  是潘某妻子眭某将潘某杀害后携女逃跑，还是全家遇害？带着疑问，民警来到潘某暂住处寻找蛛丝马迹。在暂住处，民警发现墙壁、奶瓶上有微量血迹。

  经检验，现场血迹为两名女性所留。经对两者的DNA分型进行比对，显示为母女关系。此外，其中一组DNA分型与潘某信息比对，显示是父女关系。专案组大胆判断，眭某失踪并非逃跑而是遇害，且潘某一家非常有可能全部遇害。

  警方马上调整侦查方向，迅速确定河南籍男子吴某、吕某具有重大作案嫌疑。去年1月30日，两名嫌疑犯先后在河南落网，并交代勒索不成杀了潘某全家的犯罪事实。至此，经72个小时的连续奋战，这起影响恶劣的灭门惨案告破。

  36岁的傅燕芳来自新疆，2007年进入温州市公安局。5年来，她共受理DNA案件4000余起，检材万余份，出具各类检验鉴定报告3000余份。

  2010年8月20日凌晨，我市龙湾发生一起卖被杀案件。案发地点位于龙湾海城某出租房二楼，卖朱某全身赤裸，胸口被刺多刀，死在血泊中。

  在现场勘查过程中，民警发现多处血迹等生物检材。现场提取到的检材经检验确定为多名男性，后经排查，这几人的作案嫌疑均被排除。因线索等客观条件限制，案件一时陷入困局。

  数日后，市公安局副局长叶望庆在听取案件汇报时，了解到在尸体检验过程中，由于死者双手被血迹污染而没有剪死者指甲送检，立即指示提取死者指甲送DNA检验室进行检验。

  2010年8月31日，龙湾警方将十枚满是血迹的死者指甲，补送到DNA检验室检验。“提取指甲内微量人体脱落细胞，本来难度就大。”傅燕芳回忆，因送检的指甲表面有大量血迹，使得提取检验更为困难。傅燕芳带领技术团队优化检验方案，采取高效提取方法，成功在死者左手一枚指甲中检出一种DNA混合分型。经分析，该混合分型为死者和男子混合而成。结合死者身份、现场物证等综合分析，警方分析认为，死者指甲内的脱落细胞非常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所留。

  虽然，傅燕芳顺利提取了混合分型，但想明确男子的DNA分型，最有效的办法就是通过“猜”。她介绍，假设指甲内的混合分型是死者和一名男子混合形成，结合死者的分型，利用组合概率的原理推测出这名男子的DNA分型所有的组合形式，来分析其中哪种组合的概率最大。

  经过多日的分析，傅燕芳将最有可能的一组DNA结果输入DNA数据库，发现与数据库中的文成男子黄某DNA分型相吻合。经复核无误后，警方将嫌疑犯黄某抓获。经审讯，黄某交代了以嫖宿为由实施抢劫杀人的犯罪事实。

  天天与试剂、仪器厮守，DNA检验工作注定要耐得住寂寞。目前检验室共有7名民警，5女2男。工作时，他们不苟言笑。但脱下白大褂和警服的他们，和同龄人一样，爱购物、爱逛街、爱上网。

  在检验室“大姐”傅燕芳眼里，每一次对检材的检验过程，都是对法医技术的挑战与考验。

  她记得2011年3月，市区发生轰动全国的兰博基尼车主遭绑架案件。在三名绑匪尚未落网的情况下，傅燕芳带领她的团队，充分利用DNA检验技术，成功串并了河南、山东、河北等7起重大持枪绑架、持枪抢劫案件，为该起绑架案件成功告破奠定基础。

  热情的富渭鑫有着东北女孩典型的特征，豪爽、大方。在富渭鑫眼里，法医工作就是直面天灾人祸，能让无辜死者开口说话。

  让她难以忘记的是7.23甬温线特别重大铁路交通事故发生后，DNA检验室全警出动，参与现场救援。经数日高强度的细致工作，顺利完成了39名遇难者身份的核查确认工作。

  市公安局刑事科学技术研究所所长陈声际介绍，DNA检验技术是利用DNA的遗传学特征对刑案生物物证进行检验鉴定，该技术是法医技术中一项新的先进技术，能够直接认定嫌疑犯，成为目前刑事侦查破案的一个新的重要手段。

  据介绍，我市的DNA检验室创建于2005年12月，主要解决命案和疑难案件的生物检材检验，承担温州地区重、特大刑事案件的现场勘查和物证鉴定工作，为全市各执法部门提供检验鉴定服务。

  成立最初，检验室主要开展血液等常规项目检验。目前，各种生物物证检材基本上都可以在检验室进行检测验证，提取方法从刚开始单一的chelex法、发展到目前磁珠法、硅珠法等。

  至去年底，检验室受理各类案件12000多起，检材24000多份，通过DNA数据库查破各类案件3000余起。2010年4月，该检验室被评为全国二级DNA实验室，获得同等级的全省共3家，其余两家在省公安厅和杭州市公安局。记者 叶淦